這一夜他被罰留下打掃學校,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發呆。
  這一夜他突然感到恐懼,在離開燈火通明的軍士學校後又折返。
  
  
  

  
  『羅伊...』
  總是溫柔的讓人發抖。
  
  
  聞聽,在走廊上踱步的他停下來,回頭看向聲音源頭。一如所料是那架著眼鏡向著他露出欠k笑容的男人,揮著手臂向著男孩衝過來要擁抱───當然他一愣後就立即閃開了,剩下男人在旁邊咯咯的笑著。
  
  『羅伊,這麼晚還不走幹甚麼呢。』他看著男孩的倦容,天黑了,怎麼還在這裡呆著?
  『...沒有啦。』原本垂頭還好,一抬頭對上休斯的眼睛他又像心虛似的低下頭。
  
  
  
   ──怕黑嘛。
  休斯低聲道,
  ──才不是...
  有點倔強的吼著到後面聲音卻是愈來愈小。
  
  
  
  『吃了飯沒有?』
  『...沒有。』
  
  『就知道你沒有。』前者鼓著臉,後者嘆了口氣。『吶,肚子餓可不要忍,到我家去吃吧,我不想看見你待會餓死攤在街上。』
  
  猶豫了一會,他咬著唇點頭。然後大家都沈默了。休斯卻在後面淺笑著,從眼鏡的鏡片看過去,彷彿面前男孩的身影,在靛藍軍服下顯得異常瘦弱。走廊的盡頭一片漆黑,直到昏暗的燈光映到鏡片上。
  
  
  光與暗之間的適應時間短暫十分,他眨了眨眼,面前的羅伊依然安然無恙的走著。
  
  
  
  
  
  
  
  羅伊其實知道的...
  
  即使是一前一後的距離都足以讓他感到安心。
  
  他害怕在黑夜下獨自回家,夜襲的顏色教他恐懼。唯一的辦法,就是在軍部等待休斯的出現,表面上裝作不在意的一起回去軍士宿舍,心裡卻其實如獲救星一樣感激。看見休斯他就不會再感到恐懼,他從來沒有對休斯這樣說過,一直放在心裡,想起時又突覺好笑。不過他說到底還是慣性倚賴了這個人──。
  
  
  
  多夜都好有你就行。
  他總是這樣想的。
  
  
  
  
  
  
  
  『又是看書...嗯?』飯菜香氣四溢,坐在飯桌前拿著書本正狂啃的羅伊不禁抬頭,映入的是男人左右手各拿著飯菜放在桌上,羅伊不自覺的笑著把書放下。
  
  雖說他真的不喜歡休斯總是拿他開玩笑,不過他煮的菜無可否認是很棒啦...
  
  他托著頭看著男孩急急拿起食具就起動,一副狼吞虎嚥的模樣讓他笑逐顏開。
  
  『喂喂,餓鬼投胎也不用這樣急啦──雖然我也知道我的菜很好吃──喂,要嗆了嗎等等我去拿嘔吐袋給你!』
  
  經過一番折騰羅伊還是在休斯大吵大嚷下完成了晚餐。多久沒有吃他煮的菜了,總是懷念他,像是調節到自己口味的菜...
  
  
  
  
  
  
  休斯總是喜歡在男孩的眼睛中找尋自己的身影。羅伊的眼睛深邃漂亮,黑漆卻如閃著光芒,教人目不轉睛。他在他的眼中可以看到很多事,他的堅持和他的天真,畢竟只是個剛剛成年的青年,眼神總帶著份熱切和期待。
  
  相比起總愛開玩笑,整天掛著笑容的自己,羅伊反而更沉著而冷靜,總是在一角帶著淺笑看著他,等待著他。
  
  他總是靜靜的注視著自己,然而自己卻反被吸引住...那種黑色的光芒教他實在抽不了身。
  
  
  認識你真好啊,羅伊。
  他每天都這樣跟男孩說,男孩會有點厭煩的回應,然後,再度哄在一堆的彼此很快又忘記這句話。
  
  他心裡默想這是確切的,真實的,他打從心底想說的話。
  
  
  
  
  
  
  
  『就這樣睡著會冷病的啊...』頭痛死了,休斯回過神就看見那小子躺在沙發上就沉沉入睡。『Ro───』
  
  咦,眼鏡呢。
  休斯剛走近才發現這件事,架在臉上的眼鏡不在,他停了腳步,在沙發前男孩前駐足良久。脫下了眼鏡視線有點模糊不清,卻仍然看到男孩熟睡的模樣。昏暗的燈光下幼稚的睡顏給放鬆了下來,跟身上的軍服還是格格不入。
  
  太嫩了你...
  休斯不禁露出皺眉的表情,這麼年輕的靈魂要被戰場的血跡污染到,實是過份...
  
  有一種想法在他腦腦海盤旋已久,從他第一眼看到羅伊。
  透過他的存在總切實的同時感到自己的存在。
  
  『Roy...』年輕的臉容漸近,休斯瞇著眼睛靠近沙發上熟睡的羅伊,當看到了那閉上的雙眼,有種衝動想再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。
  
  『...』發出輕微囈語。黑色髮絲在額前輕輕散開,每一下呼吸安靜十分...
  
  
  
  這樣下去會失控...
  
  沒帶上眼鏡的關係突覺有點頭痛。休斯一手撐在羅伊的頭側,一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。
  
  輕睜著眼視線再度投上羅伊臉上。
  
  
  無聲的夜。窗外街燈投進的光漸探上安靜的臉。
  
  
  
  
  
  
  從甚麼時候開始,當羅伊出現時會產生矇矓的焦距感,他總是隔著眼鏡注視著他的眼睛,彼此交換一個笑容;這種感覺從甚麼時候開始...又會在甚麼時候結束...
  
  對方的存在讓大家都安心下來。
  
  此刻看到他熟睡的臉,休斯總是會忍不住綻開溫柔的笑顏,這是慣性,原因卻不得而知;或許是確定對方的呼吸仍在,他很喜歡這樣的看著他。
  
  
  『很累了是吧,羅伊。』他仍然如此溫柔的說著,眼神亦同。
  
  
  
  
  
  這一夜就這樣安靜的睡吧...
  
  
  
  ──從來都沒有試過這樣的安心了...
  ──是吧,羅伊。
  
  
  
  ──啊。
  ──是啊,這一夜...安心得有點想哭了。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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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kntkwanzen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